【郝胡】悸动
悸动
随便写写 想要甜甜
HE
这是第几个没有胡先煦的剧组生活呢，郝富申刚想说记不清了但是却还是脱口而出，三个。没错，是三个。
五个月紧锣密鼓的拍摄一晃而过，杀青的那一刻郝富申有些恍惚。
陈旧的恋爱桥段、大导大公司的带资进组、不得不面对的一些拙劣演技……后来郝富申才发现不是所有的剧都像《棋魂》，不是所有的剧组生活都像《棋魂》，不是所有的合作伙伴都是胡先煦。学生时代的拍摄类于实习，一下子会认识很多很多朋友，留下很深很深的记忆，在心里永远留下一个人的位置。
说是社畜也好，打工人也罢，自嘲的同时还是会深深地感慨，走入社会后一切变得很难，处理不尽的人际关系，钱难挣屎难吃，昂贵的房租和水电通勤费。
连带着上学时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打瞌睡睡过去的思修马原近代史毛概，还包括郝富申到现在还没过的四级。
郝富申长长地叹了口气，回到酒店后躺在床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懒懒地刷起朋友圈。
看到小红点镶在那个熟悉的头像上，郝富申几乎是瞬间清醒地坐了起来。
胡先煦发了一条《罗马假日》的书评，“总有一天，风景将穿透我。”就像他在微博分享的那些民谣和纯音乐一样。
真的好文艺，满是学生气。郝富申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反手就是一个点赞加评论。
“哇哦，我也喜欢这部经典老片子👍”
胡先煦刚看完书还怅怅的，一下子被新冒出的评论逗得笑出了声。
看了一下备注，哦，#郝富申，那没事了。
他回复，无语了，大笨球，是罗马阳台不是罗马假日！
对方发来一个囧的表情。
然后又回归一段平静。
胡先煦大四了，身边的同学爆红的爆红，拿奖的拿奖，沉寂的沉寂。他常常会想，毕业后的郝富申是个什么感觉啊。胡先煦偷偷在豆瓣上一个个标记了郝富申毕业后拍的新剧，他打算看看后来的郝富申，会和俞亮有什么不同。
胡先煦知道他算不上什么好同学，小学初中经常被老师请到办公室谈心，被孤立或被作为反面标杆。忽一日，日积月累的学术场外的掌声响起来，他也有小红花了。这种角色的反转会使胡先煦既舒服又不自在。
现在胡先煦走在大学里，经常感到快乐，天气确实如他预料的一般晴朗，北京的天气很干，偶尔下雨，最喜欢秋天燥暖惊人的时光。
喜欢的作家王朔，喜欢的导演库布里克，大学里胡先煦把自己铺开来，完整地交出去。起初他以为自己喜欢这样的事情，一切问题围绕自己展开，有人对自己的所思所想感到好奇。从头到脚，胡先煦发现自己像家庭装冰激凌桶一样被一勺一勺挖出来，但很快就融化成水。你说我有什么秘密呢？胡先煦敲敲自己的脑袋，空荡荡的，余音还可以绕梁。
而郝富申不是这样，胡先煦好像永远也看不透他，又好像可以自诩非常了解他。胡先煦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都被镜头记录，被采访和盘托出。即便和郝富申待了很久，胡先煦还是会对这个未知厂家未知型号的机器人的过去、现在、未来都将信将疑。
这也是他的迷人之处。
不过想到他身上为数不多令人难忘的人设标签都是胡先煦亲自打上的，胡先煦就会无端涌出一股自豪感和亲近感。
胡先煦才发现自己走神了，想了老半天有的没的，对着那条评论笑了好久，还是点开了和郝富申的聊天界面。
接着便是稀松平常的一些寒暄，不同寻常的是他们的寒暄聊得很艰难，长久出现的对方正在输入和短短一截的对话框显得很突兀。
你后天回北京？
嗯。
杀青完有什么打算吗？
呃，刚拍完剧还挺累的，肯定得放松一下。
真不愧是太极大师，胡先煦看他推推拉拉半天才像挤牙膏一样扯出一句想和胡先煦约顿饭，就在后天，天坛公园见。
胡先煦一下子还没想好要怎么和郝富申见面。他知道演员演完戏需要一段时间来剥离，还没来得及剥离的郝富申，会和2019年和2020年的郝富申，到底有什么区别。
而今年的胡先煦，此刻的冬天的胡先煦，又会是什么样的胡先煦。胡先煦和郝富申，会不会已经在世界两端，不思量也不难忘。胡先煦那边树黄到过于饱和，郝富申那边仍有叶抱枝，胡先煦伏床休憩而郝富申踏月出行。
会是一见如故还是冷漠又疏离。
周四是去见他的日子，胡先煦把自己裹得厚了一些，从衣橱里扯出一顶冷帽，从头顶一直扯到耳朵。又忘了戴耳机和口罩，一下子有点恼，慢吞吞地重新慢慢来，还好耳机里的《日暮里》平静又和缓。
圜丘、回音壁、丹陛桥、祈年殿、神乐署和斋宫，天坛除了这些地方可以逛还有什么可以玩的吗。我天，郝富申才二字打头吧，怎么和每天傍晚天坛那些有年卡的遛弯老头似的。
这也是能约会的地方吗。
胡先煦脑子里刚跳出这句话就红了脸，是说错了吧说错了吧。
他的脑子开始嗡嗡响，怎么就成约会了呢！郝富申算是我的谁啊，一个跟我认识的男的罢了，算了，是一个我生命里比较重要的男的，是和我第一部担任的男主的剧合作的男的，是与我生活转折的2020年息息相关的男的，嘿嘿。
胡先煦一边走一边踢着路上的石子，坐上车，看窗外疾驰而过的高木花田。
还好，不堵。
郝富申双手插兜窝在公园门口的一角，看到远处越来越靠近的那顶亮色小帽子，口罩下的嘴角偷偷地上扬。
他往胡先煦手里塞了门票，两个人沿着道慢慢地散起步来。
天坛里边有个小平台，有人在拍照，再走一段，看见俩老北京人边走边唠嗑。沿着树往前走，偶遇了民间老艺人团，奏着很老的戏曲，很好听，郝富申和胡先煦驻足停了好半天，他们在想象自己的晚年是否也能如此闲适悠然，就是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也是。
胡先煦本来以为自己会不停吐槽这种老派又略显无聊的消磨时间的方式，但他一路都没说出话来。
就好像是一场异地恋分隔已久重又见的面一样，只要两个人在一块就已经弥足珍贵。
胡先煦轻轻地问，你为什么会来这啊。
郝富申说，因为祈年殿拍照很好看。
嗯？
意思就是你在它底下拍一张，会很好看。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胡先煦想。
郝富申带了他的富士xt30配xf35f2，他没带18-55，因为他知道定焦拍人好看。旁边托着大炮变焦的大爷不停地扫着街景，有时投来诧异不解的目光。
从下午走到日落，两人从过去谈到未来，想一些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东西。有的时候靠得太近，肩膀和手背短暂地擦过，傍晚微弱的日光也变得燥热起来，这是他们彼此不愿说出口的心照不宣。
偶然遇到的没什么人的路，可以周全地看清身侧以至于很远的地方，街道伸展开的枝节张弛有度地深入暗中，每一个路口都像是电影镜头刻意要拍的地方。郝富申和胡先煦停下来，花十几分钟拍闪亮的地面和明亮的路口，拍路口突出的暗红色城墙，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很天真地做最烂的游客摄影，耗费的时间那么空旷又如此真实，会让郝富申暂时忘记当一个社畜的无奈，让胡先煦瞬时抛却毕业季的烦恼。
胡先煦说，我饿了。
那就走吧，南门涮肉！
郝富申拉起胡先煦一块跑，恍惚间像他们那个夏天穿着厚厚正装奔跑去北斗杯一样，也像他们看镜头里演郝富申胡先煦小时候的小演员在雨里奔跑一样。
所以海底捞到底有什么好吃的。
鲜切牛肉鲜切羊肉牛舌百叶毛肚，肉卷一摞一摞堆得高高的，被热气包围着也氤出一些肉的浓香。红白肥瘦相间，很容易联想到它们被沸水浸泡后颜色的改变和奇妙的软硬结合的口感。铜锅黄澄澄的，形状很有趣，像中学里的立体几何题，把半球体挖空了卡在圆台的中央。它是顶天立地的，海底捞的锅是掘地三尺的。
火锅店里标配的小酥肉和红糖糍粑从前吃的太多，南门涮肉的炸烧饼他们一人吃了两个。
一小碗稠稠的麻酱小料底下铺了厚厚的香菜和葱，等肉熟的间隙上了糖蒜。
郝富申忍住了刻在东北人骨子里的那种强烈的欲望，把糖蒜推到了一边。
两个人突然觉得在冬天的晚上大口吃肉有如此强烈的满足感，演员永恒的话题就是如何保持身材如何减肥瘦身，如何快速增肥又如何快速减重，一切都要为角色为剧本服务。
暂时的恣意与放肆把暧昧的气氛推到了顶点，两个人吃饭的时候直愣愣地盯着对方吃饭足够令人脸红，有的时候吃也不是看也不是。胡先煦吃肉的幅度也不敢太大，在麻酱碟里来来回回搅半天再叠好塞进嘴里，还要谨记，不能吧唧嘴。郝富申不停地下肉，因为羞于抬头而重复着夹起又放下的动作，不一会儿碗里就堆了大半的肉。
他们终于知道分别前分别后和再见面的时候彼此的重要，窗户纸没捅破前，一切言语和动作的幅度都会打上折扣。
你吃完了没，胡先煦问。店里空调有些足，他的脸红红的。
“嗯。”郝富申递过一条绿箭，自己也拿出一条先嚼起来。
“清新口气，你我更亲近。”胡先煦脱口而出，“不好意思哈哈哈我看到这个就想到那个被我刻烟吸肺的广告语了。”
郝富申直摇头，“明明是，交个朋友吧？”
“什么朋友？”
胡先煦故意摆出一副黑人问号的样子，心脏怦怦直跳又怕自己想太多。还没过年呢，他就感到身边堆满了二踢脚，引线已经全部被点燃，火星刺溜刺溜笔直笔直地往下顺。
“男朋友。”
胡先煦的心脏停跳了一秒，在那一刻二踢脚全都变成了仙女棒滴滴金，猝不及防的爆裂声全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是忸怩的四散的小小火花。
滴滴金，放过的人都知道，听不成个响，男孩子看不起的那种炮仗，但是很美，是最适合晚上放的烟花。如果郝富申拍拿着滴滴金的胡先煦，还是得用定焦，快门速度调高一点，再调光圈，连拍。很好，郝富申可以开始做梦了，觉得自己出的图马上可以拳打胡先煦工作室的了。
出了涮肉的门，突如其来的冷让胡先煦打了一个寒颤，他下意识地勾住身边人的手臂，就像他总是善于与人亲近。
郝富申的手从口袋里掏出，自然而然地把胡先煦的手塞进自己的口袋，用自己暖暖的手掌摩挲胡先煦的软软嫩嫩的手指头。
冬天最适合牵手。不允许反驳。胡先煦甜甜地想。
边牵手边走路会走得很慢，他们兜兜转转又路过天坛，碰到天坛外跳广场舞的爷爷奶奶，背景音乐是喀秋莎。
胡先煦说，我们老了是不是也是这样子啊，bgm是《我们的冒险》怎么样哈哈哈。
胡先煦还眨眨眼，哦我还给忘了，郝富申跳舞可傻了！
还没笑完胡先煦的嘴唇突然覆上一层温热。
郝富申捧着胡先煦的脸，笑意盈盈，轻轻地说。
我刚刚可是忍了很久没有吃糖蒜，才敢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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